孩子就該是快樂的
就算在醫院也一樣
寶藍色的牆面、童趣的裝飾映入眼簾,角落的Zenbo機器人靜靜等待著孩童的呼喚,這裡是北醫7A兒童病房,護理長朱欣蘭興奮地展示她與團隊經過一番努力,終於說服迪士尼授權合作的主題病房計畫。她說,14年前毫無猶豫地踏入兒童護理界,「讓孩子保持快樂」就成了自我交付的首要任務。在這裡,原本害怕打針的孩子翻閱可愛的衛教繪本克服了恐懼;與北醫大產學合作開發的親膚「I護手」也讓孩子們忍不住都想試一下;進入核磁共振檢查的病童在艙內安心地看著投影的卡通,幻想與護理師一起玩的太空人遊戲;一旁還有小朋友開心地和護理師討論萬聖節要打扮成什麼模樣?聖誕節準備唱哪些歌?渾然不覺自己生病了,而這裡是醫院呀!
朱欣蘭說,護理是一個高壓的工作,護理師自然必須具備高度的抗壓性,還好孩子總能帶給她源源不絕的調劑,因此不管再忙,都想為他們做更多事。此時的她,不只是一位護理師,更是孩子們最好的朋友。
以孩子的視角 用行動喚回病童的笑容
大家眼中的朱欣蘭總是為孩子著想,「印象中,她很多時候都是蹲著的。」督導長曾郁心說,和孩子在一起,朱欣蘭總會與他們保持平視的高度;為了喜歡美國隊長的孩子,她還特別學做主題翻糖蛋糕;也曾嘗試各種管道找到偶像音樂團體玖壹壹為生病的小粉絲們加油打氣;更與喜願協會攜手帶著臨終的鐵道小迷童踏上明日號火車之旅;還大膽地帶著病童去唱KTV、夾娃娃、到戶外遊戲。朱欣蘭細心觀察每個孩子的需要,並迅速將滿腔熱血轉化成實際行動,只為喚回他們臉上的笑容。在一位病童的臉書封面,我們看到朱欣蘭和他俏皮的合影,這是她在孩子們心中如摯友般存在的證明。因為朱欣蘭的細膩與暖心,家長為生病的孩子懸著的心也終於可以稍稍放下。「有些小時候在這裡住過院的,現在都交女朋友了,還會跑來告訴我。」朱欣蘭欣慰地笑說,她與孩子的緣分是因病而起,卻不會因痊癒而中斷,「要從孩子的視角看視界,成為一個能夠理解他們的人。」她告訴自己。
家屬需要同理 默默付出是珍貴的禮物
「記得一位媽媽想帶住院的女兒請假回家,醫師考量患者安全沒有同意,媽媽很不高興,有點把氣發洩在醫護人員身上。」朱欣蘭回想這樣的畫面,在病房其實不少發生,但她可以理解,「很多的父母為了生病的孩子放棄了自己的生活,有時必須武裝,不讓孩子看到自己的擔心,他們的情緒也需要被關注。」朱欣蘭說。於是她試著去了解。原來女兒希望在姊姊生日這天回家,和家人一起為她慶生。隨後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日會在朱欣蘭的精心策劃下「隔空」登場。「當天,病房裡,姊姊出現在手機螢幕上,我端出蛋糕,所有人在音樂的伴奏下唱生日快樂歌。」朱欣蘭說,看到這一幕,媽媽才終於鬆開緊繃的心。雖然這個孩子最終不敵病魔,家人卻收到朱欣蘭特別製作的女兒離世前的紀錄影片,對他們來說是最珍貴的禮物。而這只是朱欣蘭用愛與關懷默默付出的其中一個小故事。
懷抱理想的護理師 用堅定毅力感染眾人
多年來,朱欣蘭積極與家屬對話,了解他們的想法,即時給予幫助,希望在照顧孩子的同時,也能成為焦慮的大人們短暫的避風港。音樂治療師林宜穎形容朱欣蘭是「帶著理想從事護理工作的人」。朱欣蘭直率、敢言,在每一次的跨團隊會議上,總能提出各種問題,積極為推動兒童友善醫療努力,「就算會增加工作量,她也從不退縮,只要是對孩子好的,都願意投入。」林宜穎說。「最早北醫對兒童醫療並沒有投入太多資源,她就自發地和護理師們去找,不然就自己想辦法『生產』。」血液腫瘤科醫師劉彥麟說,小到親手製作萬聖節服裝、場地佈置和裝飾,大到找三星合作提供平板讓住院病童使用,甚至傾力尋找更先進的醫材;「為了優化人力,還親自製作護理師的招募影片。」劉彥麟說,朱欣蘭的堅定,感染了同儕與朋友,都願意和她一起努力,無論有多辛苦。愈來愈多的「隊友」,會為每一次病房活動提供道具和藝術裝飾,都是因為朱欣蘭而開始認識、關心兒童醫療,一同加入。
康復之路漫長 為孩子出院生活做準備
「有些孩子因為長期住院,切斷了與學校、同儕的連結,重返校園事實上是回到一個更陌生的環境。」朱欣蘭說,很多重病的孩子終於可以出院本應是值得開心的事,但有時卻是另一個必須關注的課題,「比方師長、同學對疾病不了解,不明白為何反應變慢?為什麼常請假?甚至都影響學業和人際關係。」她說,康復之路相當漫長,必須為出院生活做好準備。為此,朱欣蘭特別回到北醫大護理學研究所進修,並積極參與非營利組織開設的相關課程,也進一步接觸國內外兒童友善醫療的做法,希望了解醫院可以介入與協助孩子出院後生活的部份,「是不是可以在回學校之前就和校方開會討論?定期為師生進行輔導或是衛教推廣?」朱欣蘭說,自己目前正在資料調查的階段,希望未來在學成以後,可以為北醫擬定相關照護措施,對孩子適應能力的追蹤腳步,不會因為出院而中斷。
賴韋翰、林子堯/採訪初稿 劉碧薇/編修撰稿